學習能力是真能力

——在四川大學2020級本科生開學典禮上的講話

校長 李言榮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好！

　　今天，我們在這裏隆重舉行2020級本科新生開學典禮，共同歡迎來自全國各地的9093名本科生成為四川大學的新成員。在這裏，我們向以優異成績考入川大的各位新同學表示熱烈的歡迎！向家長朋友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前不久，我到本科招生現場去看同學們的錄取情況，看到同學們不僅成績好，而且還有著廣泛的興趣愛好。我記得我親自簽發的四川第一份高考錄取通知書是學校強基計劃化學專業的李麟瑞同學，他從小就熱愛化學，還喜歡搞一點小發明，所以在填報誌願的時候完全沒有猶豫就選擇了化學專業；再比如來自貴州的楊家三胞胎姐妹楊雯垚、楊雯焱和楊雯鑫，心有靈犀的同時選擇了川大，前兩天在宿舍我還見到了她們，其中的二妹楊雯焱同學說自己一直就很想學醫，特別是這次疫情中看到華西醫生的風采後更是早早就下定了決心。在新生報到現場我還遇到三位少年生，稚氣未脫正在長身體，幸好我們川大食堂的阿姨不顛勺。

　　同學們，你們從五湖四海彙聚到川大來完成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段學習與成長經曆，有的同學說要找機會到國內外交流學習，從而開闊自己的視野，有的同學說要加入一個社團來鍛煉溝通交流能力，有的同學說要多看點人物傳記，了解別人是如何站在了人生高點的，還有的文科同學說要趕快學一點自然科技史，而一些理工男則講要惡補一下人類文明史等等，這些都非常好。同學們，你們正處在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曆史機遇期，就在上個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給全國青聯和全國學聯的賀信中對廣大青年人提出了五個方麵的殷切希望：堅定理想信念，培育高尚品格，練就過硬本領，勇於創新創造，矢誌艱苦奮鬥。大約兩周前，習總書記在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會上專門講到：“在這次抗疫鬥爭中，青年一代的突出表現令人欣慰、令人感動。青年一代不怕苦、不畏難、不懼犧牲，用臂膀扛起如山的責任，展現出了青春激昂的風采，展現出了中華民族的希望。”我們要按照總書記提出的要求，大力弘揚抗疫精神，不斷完善和提升自我。

　　同學們，川大124年來一共培養了70多萬名各類優秀人才，有的成了科技精英、文化名人，有的成了興業之士，還有的成了治國棟梁，他們都為國家、為民族做出了重要貢獻。我們也一直在總結和反思人與人之間拉開人生差距的主要原因究竟是什麼？大家比較一致的看法最後聚焦在兩個因素上：一是胸懷，二是學習能力。的確，我們見過太多聰明無比的人，最後出息並不大，往往敗就敗在胸懷上，一般來說胸懷又與人的性格是否偏執和視野格局的大小直接相關，不過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人與人的差別主要還是來自於學習能力的差距。我們見過無數高考分數很高的人甚至是狀元，但最終對社會的貢獻並不一定大；當然，我們也見過有的人學曆並不高、出身也很一般、甚至一開始連考試分數都競爭不過，但後來一步一步地實現了逆風翻盤，走到了那些原來高考很成功學生的前麵，為國家做出了很大貢獻；尤其是我們有時還看到有的人能在好幾個領域都表現很出色，往往他在一個領域所錘煉出來的品質和能力可以遷移到另一個新的領域，同樣做出重要貢獻。如果我們把這些人的經曆溯源到大學本科階段就會發現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學習能力！多少人高開低走敗就敗在學習能力太弱，多少人成功甚至從逆境中奮起又得益於學習能力很強。有人說，一個人的知識、學曆、愛好都是外化的，真正具有競爭性的資本是他的學習能力，隻有當曆練出的學習能力成為了你內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時候，那你就會不斷為自己賦能，你的優秀、你的光芒就會由內向外散發出來，擋也擋不住，也不可能輕易被模仿走。所以說，學習能力是一個人長期的可持續的競爭力，可以講學習能力是一種生產力！同學們，人類之所以能夠不斷進化、不斷進步，最寶貴的就是人與其他動物相比具有非常強的學習能力，無論是我們的祖先還是今天的我們不都是靠學習能力的不斷進步而發展壯大起來的嗎。同學們，學習能力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可以鍛煉出來的，大學就是這項能力鍛煉的第一場所。所以，今天我要跟大家談的主題就是：學習能力才是真能力。

　　什麼是學習能力？百度搜索引擎上講學習能力是指獲得和運用知識的能力，它是感知觀察能力、記憶能力、閱讀能力、解決問題能力等諸多能力的綜合體現。顯然，因為是綜合能力，所以就有點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味道。我認為所謂學習能力其實就是你通過閱讀、交流和觀察能把別人的思想、別人的優秀、別的領域的精華融彙於你自己身上、貫通於你自己的領域，並通過消化、吸收、加工、凝練，最後升華為一種超越別人的能力，能夠在別人的基礎上創新性地提出更高階的思想或方法，這本質上是一種再創造能力，今天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創新都是消化、吸收、再創新，那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所謂原始創新的確彌足珍貴，但非常稀疏少見。

　　那麼如何才能提高我們的學習能力呢，我認為有三點很重要：一是開放性的信息接收，而不是封閉的、選擇性的和固定來源的信息接收；二是要有底部思維的訓練，而不是停留在淺表層觸摸問題；三是要克服路徑依賴，打破慣性思維。

　　首先是關於開放性的信息接收。在高級信息社會，我們每天花在信息接收上的時間很多，如果你隻關注某一方麵的信息，而對其他領域信息視而不見，那你的視野就會越來越被局限在一個非常狹窄的“繭房”裏，慢慢就會被你所喜歡的信息所圍獵，直至離不開信息食譜的喂養，最終成為一個對別的專業一無所知的單聲道信息接受員，這很不利於多學科交叉人才的成長。隻有開放性的信息接收，多與不同群體進行信息交流，才能打開視野、做一個信息平衡的健康人。前不久，有關川大學子入選華為“天才少年計劃”的新聞火爆網絡，其主人公就是計算機學院的劉大一恒同學，他能夠獲得這樣的機會並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他從大一開始就利用各種機會開闊眼界，到微軟亞洲研究院實習、參加穀歌全球公開賽、出席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大賽等等，去不斷接收新的信息和新的理念，尤其是他對人機對話、智能問答等領域的進展非常關注。所以，養成開放性的信息接收是你在大學期間提升學習能力的第一步，海納百川才能讓你行止從容、進退有度，才能打開你人生的各種可能。

　　第二是關於底部思維的訓練。一個人要想成為創新性人才、成為引領性人才、要想與眾不同，就一定要有能觸摸到問題底部、能洞悉事物本質的思維能力。特別是當我們的信息接收打開以後，麵對複雜、混亂的信息，隻有撥開迷霧抓住事物的本質，才能明方向、辯是非、定目標。大家知道這兩年國際上的一大牛人埃隆·馬斯克，他在火箭、汽車、互聯網上都有建樹，現在又在搞時速超過1000公裏的超級隧道高鐵，有人曾經問他成功的秘訣是什麼，他說是第一性原理的思維方式成就了他。所謂第一性原理就是量子力學的計算方法，它是從原子、分子開始從頭計算的，不用經驗參數、不用假設。這樣從物理學層層向下剝離到基本原理的底部，然後再通過組合式創新層層向上疊加看看技術分解後的可行性。比如，在馬斯克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火箭發射出去後爆炸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卻認為，既然汽車是可以重複使用的，輪船也可以重複使用，為什麼火箭就不能重複利用呢？於是開創性地提出了可回收火箭的新概念。再比如，他正在推動的衛星通訊星鏈計劃，至少從原理上就打破了人們通過地麵基站和光纖來連接通訊的習慣。其實，這種能夠洞悉事物本質的能力主要都是通過後天訓練出來的。那麼怎麼訓練呢，一個簡單的辦法就是從提問開始，有人說提問就是思考，我認為提問是鍛煉深度思考的好辦法，不斷對問題一層一層的往下提問，事物的本質就逐漸暴露出來了，一般說來一開始你訓練自己能向下提1—2個問題，過一段再往下提2—3個問題就比較厲害了，如果往後你還能提出4—5個問題，那就說明你已經能夠觸摸到問題的底部了。一般說來，提問就代表了你思考的方向和深度，所以敢於提問、敢於提出真問題是訓練我們學習能力的硬功夫。

　　第三是關於避免路徑依賴。在我們每天習慣了的日常生活中，往往會形成路徑依賴，這是從0到1原創研究的最大障礙。大家知道，航天飛機身上有兩個火箭推進器，他們的距離是4英尺8.5英寸，之所以是這個距離是因為推進器是通過火車拉過來的，鐵軌距離就是這個尺寸，而鐵路又是由當時電車軌道的寬度確定的等等。所以路徑依賴就會使人們忘記從根源上問為什麼，容易走向跟蹤、模仿、複製，滿腦子的標準答案，導致人類所具有的創新基因無法發揮。同學們，就在學校北大門對麵有一家快餐連鎖店叫做“鄉村基”，可能有的同學去吃過。其實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肯德基風靡全國時，“鄉村基”就看到了商機開始模仿別人做西式快餐，起步發展的很不錯，但好景不長，一味模仿再加上味道和品牌都不及原版，大部分鋪麵都陸續關了門。到了1999年“鄉村基”決定打破原有路徑，砍掉西式快餐，根據四川人的口味開發以川菜為主的中式快餐，並且做到了標準化，一下子取得了成功，成了在華爾街上市的第一家中國餐飲公司。放棄模仿、打破慣性思維才能推陳出新，敢於創新才能成就卓越。

　　同學們，我們每個人的人生道路總是充滿了未知和可能，你的視野會影響你能走多遠，你的標準會影響你能走多高，你的創造能力決定了你對社會的價值和貢獻大小，你的健康和興趣愛好則會影響你是否快樂幸福，而你的學習能力會成為伴你一生的可持續競爭力！所以說，學習能力是真能力，學習能力是一個人的核心競爭力！

　　最後，再次感謝同學們選擇了四川大學！祝福你們！